暗影秘话

「云村午憩」


“返祖”是阿马罗这种生物的种群中存在的一种特殊现象。返祖的个体会觉醒古老的血脉带来的强大力量,获得远超一般同族的寿命。不过长寿不等于不会衰老,随着时间的流逝,返祖个体同样无法避免衰老,眼睛会朦胧不清,翅膀也会萎缩无力。对于这些变化,云村的领袖赛特的感受是越来越深了。它现在年逾百岁,精力已是大不如前,最近打盹的时间也在逐渐变长。

今天,赛特一如既往地准备在诱人的花香中美美睡个午觉。不曾想,却梦到了那段令人怀念的时光。


沙漠之地的烈阳灼烧着拿巴示艾兰的街角,一只异常瘦弱的幼年阿马罗恹恹地趴在地上。
虽然正处于成长期,但长期的食不果腹和重体力劳动令它发育不良,毫无精神。它的主人从不给足水和饲料,并且剥夺了一切不必要的用品,甚至没有安排能够舒适休息的地方。
烈阳下的石板滚烫滚烫,但它无法摆脱身上的货车载具,只能原地休息,保存体力,等待主人归来。

啊,主人回来了。

一个肥胖的尘族男人从面向街道的商店石屋中出来,手中握着他常用的鞭子,大步走向货车。那根鞭子由蜥蜴的筋腱制成,抽在身上实在是痛极了。因此无论多么疲惫,小阿马罗都不敢违背主人的命令。

唉……又要挨鞭子了……

这次会是脖子还是肩膀?是后背还是屁股?小阿马罗只希望至少不要抽在脸上。它闭上双眼做好了挨打的准备,不过,鞭子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挥打下来。
它睁开眼睛,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。
一个年轻人扛着大斧站在瘦小的它和肥硕的主人之间,虽然那个年轻人看上去还是稚气未脱的样子,但他肩上的斧头可不是一般的尺寸。

“终于找到你了,拉门斯先生,或者说我应该叫你‘狐狸杰德’?”

这就是日后被命名为赛特的阿马罗与冒险者阿尔博特的初次相遇。
不过,此时距离他们相互认可、成为对方最棒的搭档,却还有着一段不短的路要走。

时间回到几个月前。在拿巴示艾兰的市场中出现了一种伪造的宝石,其精细程度甚至能够骗过老练鉴定师的眼睛。这件事引发了巨大的骚乱,信誉严重受损的珠宝商人协会将这个神秘的欺诈者称为“狐狸杰德”,并发布了高额悬赏进行追捕。
消息传开后,来自世界各地的冒险者汇聚到了这座城市里,他们为了得到赏金而绞尽脑汁,却也仅仅只是找出了更多的赝品,对背后的黑手毫无头绪。

扛着斧头的阿尔博特的出现,终于为这件事画上了休止符。他与搭档拉蜜图是一对初出茅庐的冒险者。二人得到原孚布特王国骑士布兰登的协助,破解了赝品上利用幻影魔法造出的小把戏,才将这个名为拉门斯的人捉拿归案。三人原本打算平分这笔巨额赏金,但阿尔博特和拉蜜图却有些担心,如果钱就这么交给布兰登,肯定会被他一夜之间就在酒馆里挥霍干净。最后,三人达成协议,布兰登应得的钱会分期支付。至于后来在支付期间布兰登决定正式加入小队,就是另一个故事了。

不过,阿尔博特对自己那份巨款的使用却令人颇感意外。
在得知拉门斯的那只小阿马罗已经被收押之后,他毫不犹豫地赶去与拿巴示艾兰当局进行交涉,并成功将它买了下来。
瘦小的阿马罗步履蹒跚地随着阿尔博特回到旅店,甚至还没等走到休息的棚子就瘫在了地上。看到这种情况,布兰登惊讶地问到:

“小子,你真要养它?这家伙都皮包骨头了,城里走一圈都不一定能走下来,怎么跟着我们长途旅行啊?就算烤了吃也没几块肉。”

小阿马罗似乎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,不服地打了个响鼻。
阿尔博特则只是平静地挠着阿马罗的下巴说道:

“不用管他,赛特。你这么聪明,不会有人吃你的。等你好起来了,我们让他长长见识!”

其实在阿尔博特去交涉时,政府的官员对这只阿马罗的评价也不是很高,当时甚至已经准备处理掉了。
不过阿尔博特很执着,他并不认为那是在浪费钱财,这里除了他那滥好人的性格原因外,还因为他察觉到了赛特的潜能。

阿尔博特出生于珂露西亚岛近海的一个小岛上,小小的村子里只有祖父是他唯一的血亲。没有同龄玩伴的他从小就在山间与动物一起玩耍,祖父教给了他许多驯兽的技巧,无论是家畜还是野兽,他都清楚应该怎么去接触。阿马罗作为一种家禽,自然也包括在其中。在远远观察的时候,阿尔博特就注意到了赛特十分与众不同,它会见缝插针地坐下休息来保存体力,来应对原主人的残酷对待,这说明它有着不同寻常的智力。

“赛特!开始吧!”

阿尔博特用口哨发出信号,赛特便在小跑中装模作样地摔在了琥珀原的荒野上。阿尔博特自己则跑到附近的岩石后面,与布兰登和拉蜜图一起藏了起来。他们这样做是因为从商队那里接下了讨伐郊狼群的委托,可怜的赛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当起了诱饵。在藏身地点,大块头布兰登缩成一团,用很奇特的姿势表示怀疑:

“那个一点肉都没有的阿马罗真的能引来狼群吗……”

他们的距离并不算太远,所以赛特也听到了布兰登的疑问。
其实它也对这个新主人充满了疑惑。阿尔博特不仅不会用鞭子虐待它,还会提供足够的水和食物,甚至为它打理羽毛。而且他经常会温柔地抚摸自己,尤其是挠下巴的技术最为出众,每次都令它沉醉不已。

阿尔博特还有很多让它无法理解的地方,鬼点子层出不穷,总是尝试教它各种新花样。赛特也不想惹他不快,让难得这么好的待遇白白断送。因此,它一直在努力回应阿尔博特的期待。直到……

唉……人类果然不可信。

赛特心里感到失望,它沮丧地趴在荒野上,看到远处真的来了一群郊狼。

原来喂我那么多好吃的就是为了这一天……

“赛特!可以了,快过来!”

随着一声呼唤,阿尔博特扛着斧子从岩石后面跳了出来,并向赛特冲去。
赛特顿时明白新主人并不是真的想要丢下它不管,于是也急忙起身跑了起来。因为前任主人给的待遇太差, 它到现在都还没有足够的力量飞行,只能扑腾着翅膀在地上跑跑跳跳。那群郊狼也在发现猎物的同时加速追了上来。就在这危机时刻,布兰登却放声大笑起来。

“哈哈哈,你们看这小家伙!慌慌张张跟个小鸡似的!”

赛特听出了骑士语气中的嘲讽,于是突然转变了路线,跑向布兰登的方向并从他头上一跃而过。
看到追赶着赛特的狼群扑面而来,布兰登慌张地举起盾牌,笑声也变成了骂声:

“你这只笨鸡给我记住了!”

就这样,一行人完成了讨伐狼群的委托,成功地拿到了报酬。

从那之后,阿尔博特小队成功地完成了一次又一次讨伐魔物的委托。赛特时而扮演弱小的猎物,时而扮演闯入领地的挑战者,通过不同的方法将讨伐目标引出来。
在讨伐称霸琥珀原的巨型恐鹤时,赛特将它的演技发挥到淋漓尽致,竟然通过模仿雌性恐鹤的叫声,将讨伐目标吸引了出来。这一招简直连阿尔博特都大吃一惊。
在一场激战之后,巨型恐鹤受伤逃跑,一行人一路追到巢穴并最终战胜了它。

随着拉蜜图又惊又喜的一声大喊,他们发现自己撞上了一笔意外的大财。如果不是矮人族有着即使身处酷热的荒野也决不摘掉头盔的习俗,他们说不定会看到拉蜜图的双眼都在闪闪发光。

“哈哈,这下赚大了!传言还真没错,恐鹤果然有收集发光物品的习性!”

满是枯草的巢穴中存放着许多恐鹤收集来的物品,看起来里面有很多贵金属。布兰登捡起一枚大号金黄色奖章,举到阳光下仔细看了看。

“这个厉害……这是拿巴示艾兰王室颁发的勋章,只有战功显赫的将领才有机会拿到,起码有200年的历史了。不知是这家伙从坟墓里挖出来的,还是攻击了将领的后人抢来的……总之拿给古董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。”

布兰登笑呵呵地准备把战利品收到自己的口袋里,阿尔博特却忽然伸手把勋章拿走了。

“我说布兰登,你不觉得这个勋章应该给今天的头号功臣吗?”

“那不就是我吗?你想,是谁用盾牌挡住了恐鹤的攻击,又是谁用剑砍下了它的脑袋的?”

“话倒是没错,但今天可是多亏了赛特才能把恐鹤引出来。”

阿尔博特从行李中取出一根皮绳穿过勋章,为赛特戴到了脖子上。

“赛特,你是我引以为豪的搭档!”

赛特神气地哼了一声,高高扬起了头。
拉蜜图也在一旁打趣,说如果交给布兰登,肯定明天就变成了他肚子里的酒。面对眼前的围攻,布兰登也只好举起双手。

“好好好!我服了!今天的头功是赛特的。一只不得了的阿马罗!”

于是,赛特正式成为了队伍中的一名成员,不是作为家禽,而是与众人平等的伙伴。
没过多久,这个队伍因为在安穆·艾兰接连成功讨伐魔物而小有名气,一位名叫任妲·芮的猫秘族猎人主动与他们接触,并希望加入。
后来,他们在雷克兰德调查失踪的名门贵族之女时,银发剑士席尔瓦加入了队伍。
再后来,当他们再次造访安穆·艾兰时,又迎来一位接受了同一委托的孤高魔法师奈贝尔特。

同伴增加了,冒险也在继续。
虽然他们也经历了很多艰难曲折和悲伤痛苦,但总体来说仍是一段充满欢笑的旅途。


年迈的阿马罗从午睡中醒来,仔细地感受了一下脖子上勋章的重量,轻轻地打了一个响鼻。
这枚勋章曾经丢失过一次。在它带领同胞击退村子周围的食罪灵时,脖子上的皮绳因为剧烈的活动而断裂了,或许这条皮绳已经不再适合它的体型了吧。
勋章就是在那个时候沉入了湖底。幸运的是,后来这枚勋章被一位旅行者找了回来。

如今系在脖子上的这根皮绳,是赛特委托伊尔美格的仙子们重新制作的。也许是他们在制作时偷偷附加了美梦的魔法吧,因此赛特才梦见了这令人怀念的往事。

突然间,赛特产生了一种想要旅行的冲动。
这副衰老的身体也许无法再支撑它游历世界,但至少飞到湖对岸还是没问题的。
做了如此的好梦,得好好地向那位“凝梦”仙子道谢才行。

年迈的阿马罗展开了它那宽大的翅膀,迎着风飞上了天空,就像曾经的那个时候一样,开始了一次小小的冒险。

「云村午憩」-《暗影秘话》有声读物第六话 符冲(最终幻想14国服赛特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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